《炎炎》
是当年万圣节活动的时候留下的半截子二花废文,缝缝补补又三年
提及宗教元素,不适请退出
炎炎
祂的心如同汪洋
大仓开车,丸山本想放弃副驾——他有轻微的晕车症,具体表现为旅途中总感觉肠子打结,胃里蝴蝶飞舞的场景无需恋爱就能经历,细想很是划算——但他看大仓已经开了大半天,疲倦从下颌发青的胡茬里透露出来,于是又怀着满腹蝴蝶坐上了副驾,递给大仓一块巧克力、一杯咖啡卡进杯托、手边还放着一条味觉糖。
大仓看他一眼,神色略有幽怨:“你要是真的想帮我,就该好好上路练车,不要每次都让我开全程。”
“我这也是害怕出事嘛,”丸山剥开糖果纸吃了一块,“开车很恐怖。”
“拿你没办法。”
远离大都市的道路在黑夜中平静地向前延伸出去,有些路段甚至没有路灯,车辆像是短暂地被吞噬了、又逃离、反反复复。路边零星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、柏青哥场或者吉野家,看起来无一不寂寥,像孤岛。再往前开了很久,他们经过一座教堂。如果不是因为十字架始终亮着,丸山仔细观察许久,才勉强看出建筑的轮廓。
“家里以前有个远房表姐,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至少生活是衣食无忧,某天就突然信了教,想去做修女,吓了家人们好大一跳。”
大仓大概也看到了那个教堂,没头没尾地讲起了故事。他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:“最后应该还是离开家庭了,没有再听到她的消息。”
丸山嗯了一声,思考着为什么人类会需要宗教,会在人生一半的路途上投入神的怀抱。他也把这个疑问讲了出来,于是大仓拖长了音调调侃他:
“欸——小丸不会也想说‘我要去侍奉神了‘然后离开我吧。“
“是真的想知道啦,你不觉得,除开地域和家族的缘故,在人生已经定形的时候,突然这样叛逆地做出决定,几乎是把以前的一切全都抛弃,仅仅是因为宗教吗?”
“是你会思考的问题呢。”
“欸——怎么这样。”
丸山看出对方兴趣缺缺,没有继续这个话题,剥开一颗味觉糖塞进嘴巴。薄荷的味道凉丝丝地盘踞在舌尖,他感觉清醒了不少。
“她可能不喜欢,”大仓瞄了丸山手里的糖纸一眼,示意给自己也来一颗,“那样的生活。不管旁人看起来有多富足。”
“能明白,但没有经历过,所以不能理解?”
“嗯哼。”
大仓嚼着糖果。“是把爱给别人,不再索取了。”
“别人的爱呢?”
“什么?”
大仓的注意力在转移。快到家了,深夜的居民区很安静,但这不意味着不用受交规。连停了两个空无一人的红灯后,大仓在停止标志前轻轻踩下刹车,又再次起步,拐弯进入楼下的车位。
他们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提在手上,扭开消防梯的门进去。
“别人的爱,”丸山压低声音,“曾经得到的爱。”
大仓也压低声音掏出钥匙:“因为所有人都要爱人啊。”
“所有人都应该当神?”
“所有人都应该当神。”
“对这个问题你比我还纯真。”
进了家门,丸山毒舌起来。窝里横,大仓想。
“那当然。”他把手里的东西堆在门口,被袋子勒出深浅印记的手掌相对着拢起,放在胸口,再缓缓打开。
“很滚烫的,感受到了吗?”
END.